大街上有乡人开始在兜售一小束一小束扎好的艾叶和菖蒲,许多人家的厨房里飘出了粽箬的清香,我突然发觉,端午节到了。
端午节跟春节相仿佛,节味是越来越淡薄了。寓意着祛秽辟邪的菖蒲艾叶,本来是家家户户都插于门上的,现在插的人家已经少了;裹粽子,有上年纪老人的家庭还隆隆重重地履着职,年轻人已经不怎么往心上搁了。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过端午。
小时候过节心里最掂念的当然是那喷香软糯的粽子了。母亲会剪回些棕树叶,由我们将棕叶撕成细条,再一根一根接起来,然后绕成一个大大的线球,到包粽子时用来捆扎。粽子包成咸甜两种,咸的馅料是鲜肉加佛豆,甜的馅料是红豆加白砂糖。当然剥佛豆皮也是我们乐意做的事情。母亲在包粽子时,还会专门地为我包四只玲珑的小粽子,用线连成串,可以挂在胸前。这也是我童年时的最爱。
端午节这天的清晨,父亲则从野外采了艾叶菖蒲插于门上,菖蒲还剪刀制作成宝剑的形状,寒飕飕地把守着门户。屋里屋外的墙根还要撒上石灰粉,用来防五毒。
喝雄黄酒也是不可少的。母亲把事先从药店买来的朱砂,(朱砂有毒,现在禁用了)跟黄酒拌和,然后用手指蘸一下,在我们小孩子的额头上书上一个“王”字,再让我们喝上一点雄黄酒,使我们邪毒不侵。这时候,母亲又会把那白娘子白素贞在端午这天喝雄黄酒原形毕现的故事说上一遍,把雄黄酒的威力渲染一番。
小孩子挂“端午袋”也是过端午的一个内容。母亲用五色小布块缝制一个小小的心形袋子,里面装上几颗红绿米,又用五色彩线搓成挂线,小布袋底下缀上一束彩色流苏穗子,端午这一天挂在我的脖颈上,并慎重地吩咐:不能玩水,如果把端午袋打湿了可要用艾叶灸你的,你要小心。这个端午袋其实是用来戒小孩玩水的,当然也有保佑平安的用意。
记得那时虽然颈项挂着端午袋,但还是容易把它忘在脑后,直到玩得端午袋被水泡的湿漉漉的,才记起事态的严重性,急得拼命挤水。但事后也没有受到“惩罚”,把一颗悬着的心又悄悄放了下来。
倏忽间,几十年就过去了,原先过端午的一套习俗也渐渐淡化甚至消失了,但是端午吃粽子这一条是不会丢失的。
毕竟,粽子的美味会勾起我们对端午节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