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的书法作品流传至今真迹已不复存在,现世人所见的都为后世书家临摹之作。但是这不影响从中窥见“书圣”当年的绝妙书风。王羲之的书法作品主要是一些他与友人等来往的书札或书帖,亦称尺牍。其中不少都记载了他信道、崇道的事迹,最突出的便是其对于道教服食的极为喜好。
王羲之晚年常为病痛所扰,笃信服食之术。《晋书·王羲之传》中提道:“羲之雅好服食养性,不乐在京师,初渡浙江(钱塘江),便有终焉之志”。王羲之尺牍之中也多论及他对于可服之方的理解和讨论,如《择药帖》、《黄甘帖》、《奉橘帖》、《白石枕帖》、《爱鹅贴》、《野鸭帖》、《鸬鹚帖》、《鹰嘴帖》、《豉酒帖》等,均是对一些服食药物的探讨或描述。然则,羲之服食之事与道教关系最为紧密的则是对于五石散的钟爱。这在其书法作品中亦为常见,记载服食的尺牍也多是与友人交流服用五石散后的身体状况。
《东书堂帖》:“服是下五色石膏,身轻,行动如飞也。足下更与五七致之不(否)治多少,寻面言之,委曲之事,实亦(缺损一字)人,寻过江言散。”
《得示帖》:“得示,知足下犹未佳,耿耿。吾亦劣劣。明,日出乃行,不欲触雾故也。迟散。王羲之顿首。”
《服食帖》:“比者悠悠,如何可言?吾服食久矣,犹劣劣。”
《玄度帖》:“服食故不可,乃将冷药,僕即复是中之者,肠胃中一冷,不可如何,是以要春秋辄大起多,腹中不调适,君宜深以为意。省君书,亦比得之。物养之妙,岂复容言,直无其人耳。许君见验,何烦多云矣。”
《紫石散帖》:“二十九日羲之报。月终哀摧伤切,奈何奈何。得昨示,知弟下不断,昨紫石散未佳,卿先羸甚,羸甚好消息。吾比日极不快,不得眠食,殊顿,勿令合阳,冀当佳。”
书中诸如“五色石膏”、“紫石散”皆与五石散有关。从中可得知,羲之起先喜好五石散,但是服之既久,身体状况没有改观,反而愈差,遂对服用五石散产生疑问。五石散又名寒食散,是道教服食之方的一种,视之为“不老丹药”。它是以五种石类: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混合而成的粉状药剂。
葛洪《抱朴子内篇》卷四《金丹》篇也对五石散的成分有过描述,认为是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这五种矿物成分。魏晋时期,服食五石散一度成为风气。名士为追求神仙风度,视其为神丹妙药,争相服用以祈求长生成仙。
鲁迅在其著名的演讲《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中对这种现象作了相当的描述和评论。服用五石散虽是名士风流的标志之一,但是这非但没有给他们带来长生成仙的效果,反而因服用过多而致死事件屡有提之。王羲之笃信服食五石散可以祛病养性,亦是其崇道的一种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