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康小时候家境贫困,家中兄弟姐妹又多,每到青*不接之时,家中就要挨饿。父亲为了让孩子们逃条活命,小小年纪便把他们送出去学手艺,李少康拜了一个刽子手为师。
他拜人家刽子手为师,以后似乎要吃断头饭。很多人觉得好奇,刽子手不是只凭力气大就行吗?这还要拜师学艺?
其实这里面学问大了,普通一点的,开始时在冬瓜上练刀,精细一点的,需在桌上铺宣纸,上面放一块肉,用刀在上面砍剁,肉成馅而纸完好方才算出师。
这世间之事,任何时候,任何营生,都讲究个人情世故,这恰恰是李少康不擅长的,加上他心慈面软,师父看他实在不是这块料,便有心赶他走。
过去拜师,讲究极多,一个头磕下,又是徒弟又是儿子。同理,师父的责任也很重大。眼见自己这个徒弟不像吃这碗饭之人,师父觉得既然自己收了人家,赖好要给孩子一条吃饭的门路。
故,不再要求他苦练刀法,反而教了他不少古书上记载的方子,按照师父所想,以后你干不成刽子手,也可以当个游方郎中。
这两者一个是取人性命,一个是救人性命,其意义是不同的。
李少康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教自己这些东西,待到学了几年,师父突然要赶他走,他这才明白师父是看出来自己做不了刽子手,这是另外给了自己一门手艺。
他当然很感激师父,回到家中后,虽然不擅长跟人交谈,但自己需要养活自己啊,小伙子开始按照师父所教给人开方子。
学艺不成,半途而废,原本是学的刽子手,到头来成了个游方郎中,大家对他多有奚落和讽刺。
奚落是刽子手这个行业,被多数人诟病,因为大家都认为这是吃得断头饭,不祥。讽刺则是他原本什么也不会,半路出家,突然就成了郎中,谁相信啊?
人家不敢用他,如此几年,不显山不露水,实在不行了,就外出云游,倒也能勉强糊口。
如果仅仅是被人奚落和讽刺倒也罢了,关键是,曾经拜过刽子手师父,竟影响了他的婚姻大事,人们一听到他这段经历,就会敬而远之。
好好的小伙子,竟活活被耽误,不觉已经到了三十岁。
眼看着同龄人都成家了,就连弟弟们也已经成家,自己却仍然是孤独一个人,李少康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与其这样让人奚落和讽刺,不如自己走出去,能靠着手艺赚点钱,还能使自己心情好。
所以,他整天外出,有时候一出去便是几个月,少的时候也有一个月,到处云游,也不带多少行李,慢慢倒引起了别人的羡慕。
人们一直对几种人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比如点金先生,再比如像李少康这样的云游郎中,原因非常简单,人们觉得他们太过神秘。
他原本干过刽子手,现在又经常外出云游,娶媳妇更加困难。他自己索性放弃了这个念头,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抱着如此心态,他的日子过得还算舒服。
这一次他外出已经两月有余,原本是想着几天前就开始回转,可是他进入一片山中,在里面转了好几天,每当以为前面就是尽头时,就会看到有个小村落出现。
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就想知道里面究竟还有多少个村子。另外,深山中也常有珍稀草类出现,万一运气好碰到一两株,就能小赚一笔。
抱着这种心思,他一直向里面走,山中闭塞,极少见人,偶尔会在群山环抱中见到一方窑洞,里面住着人,但大多神情冷漠,他也不跟人家接触。
这一日中午,正在赶路时遇到刮风,时值十一月,山谷里的风又最寒冷,抽得他脑袋发木,实在无法再前行。
如此天气,得找个避风的地方躲一下,恰好左手边不远处的山坡上有户人家,门前有个弯腰驼背的老汉,正费力搬动一捆柴禾。
他用手捂着脑袋,顶着风赶到山坡上,老汉年迈,腿脚不便,拖着柴禾十分费力。他二话不说,接过老汉手中的柴禾给抱进屋里。
在老汉感激声中,他被留下喝水。老汉姓刘,据刘老汉所说,他没必要再向里面走,因为里面只剩下一个村子,他苦命的闺女就是嫁到了那边。也就是说,他将要走到尽头,村子后面便是茫茫深山,山上树高林密,野兽横行,轻易没人上去。
而且以刘老汉的经验来看,这天气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雪,万一大雪落下,他想要出山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李少康听着不言语,刘老汉说得有些可怕,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既然已经耽误了回家的时间,既然进山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里面有多少村子,这都要到尽头了,为何要放弃?
在刘老汉屋里歇息了将近一个时辰,大风停止,天气愈发的阴沉,他告别刘老汉便再次出发,奔最里面的村子而去。
村口放着一块立起的磨盘,村子就叫磨盘村,里面大约有三十来户人家,散列分布在山坡上,都是依山挖着窑洞,此时天气阴沉,村里除了有两条狗在乱跑,并没有见人。
打量了一番村子后,他开始由村口向里面走,想要摇动手中的拨浪鼓。过去的游方郎中,多是手中拿着个能发出响声的东西,进了村摇动,人们听到响动会出来。
还没摇动,耳朵里就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哭声,他赶紧停下仔细听,声音却又没有了。
他一个人,到了深山之中,半山坡上的一孔孔窑洞,如同大山被开了眼睛,还听到莫名其妙的哭声。寻常人定会扭头就走,但他却并不害怕。
不管怎么说,之前干过刽子手,胆子比一般人要大,开始迈步向前走。一柱香的功夫,便从村口到了村尾,全程没有一个人出来,两只狗倒是跟着他跑了一阵,后来觉得无趣,也自行玩耍去了。
他苦笑一声,目的终于达到,自己便也该出山了,不过此时天上已经有雪花飘落,万一错过了宿头怎么办?
正在想着这些事,眼角突然看见不远处一孔窑洞前,有人在向树上系绳子。
这村子前低后高,村口太低,他此时站在村尾最高处,那些窑洞前,大多都是围一圈篱笆,站在村口看不到,他目前的位置,却是能看到人家院里。
由于天气阴沉,加上飘着雪花,他看不清人家的脸。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人的确是在向树上系绳子,系完后,还用力拉了两下,并且将一个东西抱过去,自己站上去试了一下。
这人要干什么?莫不是想寻短见?
就在此时,哭声再起,这次他确定了,哭者正是向树上系绳子的人。他抬头看了看天,雪花越来越大,地上已经见白,这时候想出山不明智,得找个地方住下。
想着这些,他迈步走向发出哭声的这户人家。到了门前,偷偷向里面看,这院里种着两棵梨树,梨树长得高大,其中一棵梨树上吊着根绳子,中间打了个圈,下面还放着块树墩子,这可不是好兆头。
里面隐约有哭声传出,声音是个妇人,她尽量压抑着,声音让人听着更加难过。
想了一下,迈步进去喊道:“家里有人吗?我是个过路的,天降大雪,无处可去,想要借屋避一下风雪。”
屋里哭声停止,一个年轻妇人探头向外看,她脸上全是愁容,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还是对李少康点了下头,表示他可以进去避雪。
他大步进屋,由于是窑洞,就门头上有扇窗户,里面光线不足,好一阵才适应过来,屋里摆设简单。进门一盘火炕,里面挨着火炕是个灶火,最里面堆放着一些杂物。
妇人显得心事重重,李少康斜眼看着妇人。
她大约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长相一般,双眼红肿,显然是哭泣所致。而且这家中不见别人,难道这妇人丈夫已经不在人世?
李少康当然不是什么孟浪之人,之所以选择她家里来避雪,是因为看到妇人举动不对劲,她向梨树上套绳子,而且还一直哭泣,这是寻短见的预兆。
李少康想得清楚,如果这妇人真是想寻短见,他无论如何要出手相救。
正在这时,妇人开口说话:“歇一下就尽快离开吧。”
李少康憨厚一笑,刚要说话,就听外面传来吵闹声,还伴随着叫骂声。他好奇向外面看时,妇人却脸色大变,惊得手足无措,拉着李少康向外探头,接着将他推向门外,指了指外面的羊圈,示意他躲进去。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茫然躲到了羊圈中,片刻后,便有几个人进入院子,他在羊圈中看得真切,来者有六个人,四男两女。
“这么个扫把星,让她在村里干什么?带来灾祸怎么办?”
“就是,后面现成的水塘,非常方便。”
“马公子是怎么个意思?”
“哎!他原是想着刘氏的好事,现在她成了这样,马公子岂能招惹?”
这些人的对话让李少康感觉莫名其妙,这些人闯进妇人的家,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扫把星是谁?现成的水塘又是怎么个意思?难不成这帮人想要把妇人沉塘?
想到这里,他觉得全身冰冷,这些人为何对妇人如此恶毒?
“刘氏,刘氏出来!”
一个男人对着屋中喊叫,刘氏从屋中出来,直视着这些人。
“刘氏,你也不知道招惹了山中什么东西,怕是会给村里带来灾祸,村后的水塘是你最好的归宿。”
妇人姓刘,她两眼直勾勾盯着这些人说道:“你们平时不生病吗?不过我也活够了,但水塘里沉的是什么人?我不用水塘,自己会了断自己。”
这帮人听她说得如此平静,不由得面面相觑,一个妇人伸出大拇指说道:“你能这样,也算是有骨气,现在就开始吧。”
刘氏猛吸一口气,眼睛盯向了梨树上挂着的绳子。
躲在羊圈里的李少康听得瞠目结舌,这帮人竟要逼死刘氏?听她口气,不过是得了病,这帮人为何要活活逼死人家?真是岂有此理!
此时,刘氏已经开始向梨树走去,李少康再不能忍,猛从羊圈蹿出,对着众人一声暴喝:“真是岂有此理,你们跟她同住一村,竟如此逼迫于她,真让我开了眼。”
众人吓了一跳,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何会从羊圈中跳出来。片刻后,有人一脸狞笑说道:“刘氏,看不出来,你带着病,还藏了个男人在家?这下能沉塘了。”
李少康不怕这些人,虽然处在深山之中,虽然他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一个人,但他之前是干什么的?他可是干过刽子手的,岂会怕这些人?
他眼睛盯着众人冷笑:“我看你们谁敢动她,我只是个过路之人,既然得病,看病也就是了,为什么要逼迫她?”
众人失笑,让他看刘氏,试问谁见过这种病?
他刚才在屋中已经跟刘氏有过交谈,但是并没有仔细打量,此时过去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刘氏伸出的双手下竟隐约有蠕动,就像是有虫子在她的皮下爬行,而且还有声音传出,像是小儿啼哭。
怪不得这些人会如此害怕,刘氏之病,的确少见。不过却也不是无救,李少康做了几年游方郎中,虽然多数时候都稀松平常,可对于稀奇古怪的的顽疾,师父也教过不少。
刘氏之病,名唤皮内蟹行,看着皮下像是有虫在爬,其实乃是筋肉为火所化,患者痛苦无比。可怜刘氏,要忍受此病带来的巨大疼痛,还要被人如此误解。
怪不得她一直哭泣,怪不得她想要自寻短见,试想想,一个妇人,又没有丈夫撑腰,陷入如此困境,她除了自寻短见,又有什么路可走?
但是,他却可以治好刘氏。
转头看众人,大家都带着冷笑,他沉声说道:“快拿二两雄*来,另外准备一些猪肉。”
这些人失笑,刘氏贫困,家里当然没肉,别人家倒是有肉,但谁会让她用?况且用了又怎么样?能好起来吗?
见这些人如此表情,李少康拿出身上所带盘缠,他要买这些东西。
其实,他外出游历,从来都是只开方子,根本不会自行买东西,但此时刘氏困难,他如果不出钱,谁会拿这些东西给刘氏用?
见到钱,有人动了心,分别从家中拿出猪肉和雄*。
李少康将雄*研成末,又将猪肉切成条,加在火上炙烤,将要熟时,把成末的雄*撒上,让刘氏吞食。
刘氏将信将疑,她根本不抱希望,因为她太痛苦了,只想一死了之。
李少康看着她微笑:“吃了吧,一定能好起来。”
刘氏这才接过肉吃了,众人紧张盯着刘氏,过了一柱香功夫,刘氏脸上露出惊喜,李少康问道:“是不是痛苦稍减?”
见刘氏点头,李少康笑了:“只需七天,便能痊愈。”
众人大惊失色,完全不明白李少康是什么人,竟有如此惊人之法?难道他真能使刘氏好起来?
李少康看向众人说道:“大家且回去,她不是什么扫把星,给我七天时间,她如果不能痊愈,我转头就走,保证不会再纠缠。”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最终一起离去。
李少康就此在村中住下,不过他并没有单独住在刘氏家里,他已经看出来,刘氏是个寡妇,他一个陌生男人住在人家家中,村里人会说闲话。以后就算是自己治好她离去,她也要被人在背后指脊梁骨。
所以,他住在刘氏家外面一处空窑洞中,当天傍晚,见有人送来了猪肉,刘氏却不要,对方也不多说,扔下就走。
李少康并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纠葛,但目前刘氏需要这些东西,他的钱刚才一股脑全都给了人家,这时节上哪里去找肉?
经过他的劝说,刘氏没有扔掉那些肉,一连七天,刘氏不停服用,第八天,她皮下再没有隆起,完全好了起来。
村中人当然惊讶,都把李少康看成了再世华佗,对他言语间也客气了不少。
不过,经过这七天的接触,李少康对刘氏充满了同情,她嫁到这里没有一年,丈夫便病亡,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小心翼翼,受尽了委屈。
而村中有个叫马彪的人,一直在纠缠她,前些时间还要硬把她娶走,而她正好得了病,马彪害怕,便没有再纠缠,那天送肉的就是马彪。
此时她好了起来,只怕那马彪又会旧事重提,她对马彪极为讨厌,宁肯死也不会改嫁给此人。
李少康难以想象刘氏承受了什么样的苦难,有心帮助,却又不知道如何相帮,只能不住叹气。
“恩公救了我,我会一辈子牢记,这辈子还不了你的恩,下辈子也会还。但恩公需尽快离去,那马彪蛮不讲理,你帮我就会大祸临头,还是早早离开比较安全。”
李少康听得心中难过,尚没有说话,外面来了人,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还带着两个随从。
这人对着刘氏嬉皮笑脸:“上天保佑,我天天为你祈求,你终于好了起来,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便娶你。”
刘氏低头不语,李少康看着这个汉子,他肯定就是刘氏所说的马彪,思虑再三,他说道:“马公子,刘氏不想嫁,你何必为难她?堂堂男子汉,为难一个妇人,这不好吧?”
马彪斜眼看他,冷笑一声:“你救了她,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你现在就得走,否则,你再想离开可就走不成了。”
李少康听得怒火直冲脑门,刘氏赶紧相劝,他最终没跟马彪起冲突,在马彪的监视下,由他的两个随从送了出去。
两人一直送了他十来里路方才停下,对他嘿嘿一笑说道:“年轻人,你赶紧走吧,不要惹事生非,要不然,这大山之中,毁了你,随便扔掉,谁能找到?”
见李少康不言语,他们两个转身回去,李少康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好久。
夜晚时,刘氏被穿上了大红的喜服,两个婆子在服伺她,并且还不住相劝:“刘氏啊,咱们就这样,难得马彪看中了你,以后也算是有个依靠,要不然,你后半辈子可怎么过?”
刘氏一言不发,却悄悄握紧了藏在手中的剪刀,她想得非常清楚,只要马彪入洞房,就是马彪和自己的死期,她要先杀了马彪,再自尽。
同在此时,已经走掉的李少康突然出现在村里,他直奔刘氏家里,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转头看,有户人家灯火通明,并且有劝酒和吵闹声,不用说,那就是马彪家。
他左右看了看,伸手拿起刘氏家里的缺口菜刀,猫腰直奔马彪家的方向。
马彪家里热闹非凡,他本人也在跟大家饮酒,院里到处是人。
李少康从墙头翻过去,到了新房后面向里看了一眼,然后闪身进去,将两个手足无措的婆子捆起来扔在炕上,刘氏大吃一惊,不解看着他。
“我左思右想,回来心中过意不去,我想带你出山,你愿意吗?”
刘氏眼中马上有泪涌出,忙不迭点头,李少康探头向外看了一眼,将刘氏从门口带出,又助她翻过墙头后,拉着她直奔村外。
刚出村,就听后面传出喊叫,还伴随着马彪的叫骂:“不能跑了他们,抓住后给我剁了!”
马彪如此气急败坏,而且他是从马彪洞房中将刘氏给救了出来,一旦被他捉住,后果不堪设想。李少康拉着刘氏狂奔,后面一帮人举着火把苦追。
跑了几里路后,刘氏跑不动了,李少康二话不说,弯腰背起她。
他背着一个人,跑动速度自然变慢,后面追的人越来越近,慌不择路之下,他跑进了边上的密林中。
密林中至少容易隐藏,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却忘记了这是在山里,况且他不熟悉路况。
刚进入密林没有几丈远,就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顺着山坡向下滚落。
不过,他在危急时刻紧紧抱住了刘氏,这样两人不至于失散,也能适当保护刘氏。
也不知道向下滚了多远,李少康和刘氏双双晕死过去。
等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翻身找刀,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山谷中,而是在一间窑洞里,刘老汉正双眼含泪看着他。
他不明所以然时,听到先他醒来的刘氏喊道:“爹,女儿实在无法忍受了,我守不下去了。”
李少康这才明白,这刘老汉竟是刘氏的爹,怪不得他先前说自己女儿嫁到了里面。
刘老汉知道自己女儿嫁过去守了寡,根本没想到女儿竟然受了这么多苦,他心疼得直跺脚。李少康暗暗庆幸,世间的事也真巧,他们逃避马彪的追赶,跌落山谷晕倒,竟被刘氏的父亲所救。如果是被马彪带人捉住,此时只怕已经倒霉了。
他还在想着这些,刘老汉突然跪在了他面前,他赶紧搀扶,刘老汉泪流满面:“盈儿命苦,也怪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使她受了太多苦。原本她是要守一辈子寡的,可是现在看来不可能了,那马彪也断然不会同意,所以她不能再回去。求恩公将她带出山,让她逃一条活命吧。”
李少康听得连连点头:“且请放心,既然我回去救了她出来,就一定将她带出去,绝不会再让她跳进那个火坑。”
刘老汉听得泪流满面说道:“如此,我便将盈儿交给你了,你们得快走,马彪肯定会来此处寻找,到时候就是麻烦。”
李少康认为有道理,不过他不想让刘老汉单独留下,因为马彪是个蛮横之人,刘盈儿被自己从他洞房中救出,就此不见踪影,此人恼羞成怒之下,只怕会迁怒于刘老汉,他怎么能承受马彪之怒?
既然帮了人家,不如帮到底。
所以,他要带着刘盈儿和刘老汉一起出山。
刘盈儿和刘老汉都非常吃惊,最终同意,一行三人出山。刘老汉在山里多半辈子,很熟悉山路,专挑着那些平时没人走的地方,使马彪的追赶落空。
五天以后,三人顺利走出大山,李少康无法再自己去游历,需要先带着刘氏父女到自己家中。
他外出游历,回来竟带着个妇人还有个老汉,家里人惊讶万分,他将经过说明,家里人都认为他做得对。刘老汉和刘盈儿无处可去,他便先让这对父女住在了自己家中。
半个月后,刘老汉和李少康的爹商议,似李少康这样的好心人,实在是少见,自己女儿是个苦命人,但胜在勤谨善良,如果李家不嫌弃,他想让女儿嫁给李少康。
李家当然不嫌弃,李少康也对可怜的刘盈儿颇有好感。
如此,两人大婚得成。婚后,李少康没让刘老汉再回大山,和自己家人住在一起,他这个因为被人嫌弃而差点娶不到妻子之人,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他当然倍加珍惜。
刘盈儿受过大苦,之前恶梦一样的生活,对比现在的美好,她同样非常珍惜。夫妻二人共育有一子三女,一家人生活和和美美,平安到老。
诸位,刘盈儿是个不折不扣的苦命人,她成婚一年便守寡,平时需要小心翼翼才能减少别人的闲话。
可就是如此,她仍然被马彪纠缠,仿佛厄运一起砸向了这个可怜的妇人。这还不算完,怪病又找上了她,因为愚昧,村里人竟想让她消失。
孤苦无助,没人能想象刘盈儿所承受的苦难和恐惧。
但就在她万念俱灰时,李少康出现了,他不仅帮刘盈儿治好了上身顽疾,还带着她逃出了火坑,使她有了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和过去有天壤之别,这个苦命的妇人,终于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厄运也远离了她。
而李少康呢?他是个普通平凡的人,但从他师从刽子手,却又无法将此营生继续下去便能看出来,他是个善良之人,心慈面软,岂能吃得起断头饭?
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回了老家,有了游历生活,到了山中,看到了无助的刘盈儿。他帮了刘盈儿,刘盈儿也和他组成了一个家。
假如刘盈儿看他想要躲雪而不让进家,便没有后面的一切。假如李少康看到马彪凶狠而产生恐惧,不帮刘盈儿,就没有他后面幸福的家。
所以,一切看似巧合的巧合,其实都是付出后的回报罢了,您觉得呢?
(本文由黑嫂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