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暖思淫欲”,也是要看是什么级别的饱暖。有钱人和土豪在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大户人家哪怕是喝个粥也有不一样的讲究。
那么大户人家能讲究成什么样子?
唐朝宰相元载,吃一顿饭就用三千套餐具,都是珍贵物品;李德裕吃的羊羹,用珠玉、雄*、朱砂碾碎与羊肉一起煎煮,一盅价值三万钱,除此之外泡茶的水专门从江南运来;世家子弟韦陟,吃的米饭是用鸟羽捡过的米,菜肉也要最好的部分,每吃完一顿饭,厨房里扔掉的食物就不止万钱。
伺候这样的有钱人,后厨要有多少人呢?
几十个?几十个人才刚够择菜的,至少四百人。而到了宋朝,就发展出了“四司六局”的后厨管理体系——四司:帐设司,厨司,茶酒司,台盘司;六局:果子局,密煎局,菜蔬局,油烛局,香药局,排办局。这套系统从唐朝皇宫起始,到了宋朝只要老百姓有钱也可以办。
那么四司六局需要多少人?我们可以拿历代皇宫御厨作比较。周代时御厨定员二千二百九十四人,唐代连官带马仔近三千人,明朝最多时达八千人之数,清朝算历朝历代最少的,也有四百多人。这些人分工明确,有专管盐的,有专管酱的,周代规制中,光负责用布把菜盖起来的,就有三十一人。
但皇宫也算不上最奢侈的,历朝历代向不缺一些看不上皇宫的世家子弟,比如西晋的何曾,他每次去皇宫赴宴,都会带上自己家厨子做的菜,连武晋帝都拿他没办法;比如上文提到的韦陟,去别的王公世子家做客几乎不动筷子,嫌弃别人做的粗糙。
能支撑这种饮食排场的绝对不会是一般土豪。据说宋朝有个太守也想一摆阔气,就在京城雇了大户人家的厨娘,厨娘需要四抬暖轿抬进门,进门之后确实做的好吃名至实归,但是做完菜都要求按规矩赏赐——或绢帛百匹,或铜钱百千。太守哪里能长久的承担这样的支出,不久就“善遣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