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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年间,南屏西边,上演一幕精彩绝伦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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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能人;各有各门道,各有各活法。不信啊,您请往下瞧。

话说,乾隆己末年,书生冯在田与挚友结伴到杭州西湖游玩。行至净慈寺时,偶见一个身材魁梧、面黑似炭的中年乞丐,率领一大帮子身挂布袋的乞丐,高唱讨饭的歌谣,昂首阔步朝前走。在这帮乞丐的后面,跟随着几十个背着竹筐的人,衣着朴素,皆是农家子弟。

老冯从未见过这种阵势,不禁心生疑问。赶紧拦住一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乞丐要去南屏山“捕地龙”。

“地龙”者,蛇也。上界有天龙,下界有地龙。天龙乃八部正神,地龙是蚺蟒长虫。乞丐捕蛇,不算什么新鲜事。若问捕蛇何用,一为饱口福,二为换钱财。蛇肉、蛇皮皆是美味,佐以老酒,妙不可言。蛇胆卖给药铺,换几枚老钱来用,岂不是两全其美。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着大伙儿去看看热闹。就这么着,冯在田拉着朋友跟随那帮叫花子一路来到南屏山、净慈寺西边的山沟深处。领头的黑脸乞丐一扬手,跟随其后的乞丐们立即止住步伐,静等大当家发号施令。

冯在田明白,这一定是到地儿了。赶紧抬眼细打量,一个黑洞洞的石洞赫然出现眼前。看那石洞,四周光亮亮,好像常有东西出入。呜呼呀,莫非地龙就在石洞中?

只见那黑脸乞丐接下系在腰间的酒葫芦,仰脖子、嘴对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老酒。接着,不慌不忙地在洞口前迈着禹步,双腮鼓起,喉结上下移动,“噗”一声,将含在口中的老酒猛地向洞内喷去。旋即,洞里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冯在田站在高处看得清楚,他想,蛇怕雄*,乞丐喷出的八成是雄*酒。

这时候,就听那黑脸乞丐吆喝了一声:“小的们,忙活起来呦!”

再看那些乞丐,有条不紊地快速移动,眨眼之间,便在洞口左右像大雁一样排成行站立着,每个人都将手伸进挂在肩头、系在腰间的口袋里,掏出*灿灿、绿油油、红彤彤,五颜六色,乱七八糟的药草塞满嘴巴,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咀嚼着。

不多时,就听洞里传出滋遛滋遛的声响。紧跟着,密密麻麻,长短不齐,花纹各异的蛇类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哇呕,好多地龙呦!”冯在田禁不住惊呼。那些地龙,有扁头、有尖头、有圆头、有方头;细如手指,粗如手臂;红似朱砂、青类蓝靛、绿若铜青、白犹敷粉以及黑白相间的。总之,什么样式,什么花色的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

一见地龙出洞,乞丐们紧忙将嚼碎的药草汁吞吐在手臂上,再用草渣堵住鼻孔,以防毒气顺鼻孔侵入体内。

妥当之后,双手左右开弓,抓蛇入袋。每塞满一个口袋,快速系好,顺手一抛,那些跟随者快速捡起,丢入竹筐。仅半炷香的光景,每个竹筐都被塞得严严实实。

眼看着出洞的地龙快要被捉尽了,洞里忽然传出风雨声。黑脸乞丐大喊一声:“蛇王来了,快躲开!”说着,快速从随身的口袋里抓出一大把药草,塞进嘴里用力嚼碎。

洞里的风雨声更加急促,伴随着风声雨声,“轰”的一声,一条粗如木檩的巨蛇飞快地钻了出来,径直缠绕在黑脸乞丐的身上,昂首喷吐毒雾,其状十分可怖。

冯在田惊得大气不敢喘,他看到,那条巨蛇*首青身,头上长有短角,信子吐出,足有二尺长。如此奇物,当为地龙之魁首也!

人蛇大战,凶险异常。黑脸乞丐紧闭双眼,频喷口中草汁来抵抗蛇王。

蛇王明显怕那草汁,不得不低下脑袋,但身子却死死地缠住黑脸乞丐不肯放松。

很快,黑脸乞丐口中的药草用完了。几个胆大的乞丐扑上去,从自己的口袋里抓出药草,不停地往黑脸乞丐的嘴里送。同时,他们也将药草塞进自己的嘴里,嚼碎成汁,喷向蛇王,帮着黑脸乞丐一同与蛇王抗衡。

终于,蛇王因敌不住药汁而委顿于地。这时,其余的乞丐冲到近前,纷纷朝蛇王的身上喷吐药汁。蛇王支撑不住,只得蜿蜒回到洞里去了。正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危险过去,赶紧救人。众乞丐忙不迭地将中了蛇毒不能动弹的黑脸乞丐搬离洞口处。冯在田凑到跟前一瞧,黑脸乞丐的眼耳口鼻都肿平了,脖子比原先足足粗了三圈。众乞丐朝他的脸上、身上喷吐药汁,又给他灌下几口药酒。约摸半个时辰之后,黑脸乞丐脸上的浮肿逐渐减轻,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活动几下四肢,哈哈大笑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肿胀完全消退,黑脸乞丐已然无碍。冯在田心有好奇,不禁问道:“老兄既然有驱退蛇王的本事,何不一举将其灭掉,为何要放它回去呢?”

黑脸乞丐快人快语,道:“先生有所不知,那是蛇王,杀不得呦。我若今日把它灭了,那四山的蛇王都会聚集于此,到时候此地就不会安生了。嗐——”苦笑一声,又说,“我虽没有取它性命,但也触怒到它。此后几年,我不能再到这里,只要我一出现,它就要找我报仇。今日我为当地除蛇,也算一份功德。五年之内,此地不会再有蛇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

冯在田还有好奇,于是又问:“这么多的地龙,要怎么处置啊?”

不等黑脸乞丐说话,其余乞丐笑着说:“这还用问啊,肥的炖着吃,瘦的烤着吃,余下的卖给药铺,各种毒蛇各有用处,越是毒性大,越是作用大。若没有好处,我们何苦干这种不要命的事情。”

冯在田明白了,也就不再多问了。但他还有私心,求黑脸乞丐送他一些药草,以备不时之需。

黑脸乞丐十分大方,将装有药草的袋子送给他,并说:“这些药草效用很广,无论是蛇毒蜂螫,还是痈疽疔疖,把它嚼碎敷上,都会立即见效,但也不可乱用。”叮嘱完毕,率队离去。

冯在田占到便宜,又目睹奇景,怎不高兴。遂将此事记录下来,并口述给好友听。如此这般,才有了今日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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