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颠疯 http://m.39.net/pf/bdfyy/bdfzj/乡愁,无关贵贱、无关男女,也无关季节。在这气温低至零下N度的跨年之际,忽然回忆起这几种植物。
在婺源乡下长大的孩子,或是被乡下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疼爱的城里娃,谁没有关于苦槠、藠头、端阳艾的记忆?如果没有这种记忆的人,想必是个假婺源人。
清华老县衙的苦槠树苦槠
苦槠树,高大乔木,山毛榉目、壳斗科。喜阳光,耐旱,其植株寿命非常长。多生于海拔m以下低山丘陵地区。苦槠树是长江南北的“分界树”,过了长江最南段再往北就没有苦槠树了。苦槠树一般5月开花10月果熟。婺源乡下村落水口、后龙山、大路旁常见其高大常绿的英姿。
秋口镇言坑外村后龙山,有一片槠、枫、樟树混交古树林。山脚就是村完小。记得六十年代吃不饱,更无零食可吃。深秋时节,放学钟声一响,并邀约三两发小,背着书包往山上拾苦槠。然后捡拾枯草*叶,在山上平地点燃,就地煨苦槠解馋。有一次煨苦槠时忽然刮起了大风,差点引发了山火。当晚,我们几个发小都被父亲揍了一顿。第二天早读,我堂弟捂着被他爸打了“老栗子”的光头,悻悻地说:煨苦槠又苦又涩,没吃头……
苦槠树的果子富含有淀粉,可以做“苦槠豆腐”与“苦槠粉条”。“苦槠豆腐”的制作很简单:把果肉磨成细粉,筛掉粗渣。煮一锅水,待其滚开时倒入苦槠磨的粉,并搅拌均匀,等变稠凝取出摊凉,切成块状即成。然而,这种“简单粗暴”的“苦槠豆腐”不但有苦槠粉渣,且有苦涩味,不太受欢迎。精致的“苦槠豆腐”是用苦槠淀粉做的,“苦槠粉条”做法相似。两者味道不错,爽滑可口,但烹饪时如果少了猪油,会有青涩味,导致口感不太好。
藠头
藠头,百合科,葱属,多年生草本,鳞茎数枚聚生,狭卵状。有中空梗状叶片2-5支。从商代起,中国人就开始种植藠头,长江流域以南各省区广泛栽培,也有野生。
藠头的吃法很考究。鲜藠头切片、切丝炒肉,味道独特,而更多的是辣椒腌藠子,不但色泽晶莹鲜亮,辛香嫩糯,而且馨香沁人,令人闻而生津,是开胃佐餐顺气佳品。
藠头性辛、味苦,含糖、蛋白质、钙、磷、铁、胡萝卜素、维生素C等多种营养物质,具有建脾开胃、延缓衰老、防癌等药用功效。干制藠头入药健胃、轻痰,可治疗慢性胃炎。《神农本草经》载:藠头能“治疮败,逆泄痢,疗胸瘅,散血,安胎”等病症。
说到藠头,不能不说藠叶:细长的藠叶是婺源人做清明粿馅必不可少的原料。清明头一天,女主人切碎后辛香刺鼻的藠叶,掺入腊猪肠、豆豉,拌成粿馅,包进野艾叶和成的粿皮里待蒸。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乡人多数腹中饥,忽闻家家藠粿香,人人恨不得一餐吃一屉。然,饱餐一顿后,因为粿馅缺少腪油,胃受不了,往往阵阵烧灼难忍。尽管如此,饥肠、味蕾与时间混合的藠粿香,是人生记忆中抹不去的乡愁。
婺源的母亲们为孩子做的清明粿,都要在粿馅里放两三片薄薄的腊肉,并在粿皮上小心地做上记号。这种有记号的清明粿,大人是没口福消受的。记得那一年,我满心欢喜地捧着一碗有记号的清明粿走出大门,本想向小伙伴们炫耀一番,不料脚被一根篾片一拌,人倒地,碗碎了,粿也撒了一地。此时,只见怒目的父亲,高高抡起大大的巴掌,却轻轻地拍了拍我瘦小的肩膀:“哎,依则小……”
跨过曾经的破碗碎片,绕过一地有记号的清明粿,父亲那高举的巴掌,与轻拍我瘦小肩膀的场景,何尝不是一次绕不过去的乡愁记忆。
端阳艾
端阳艾则艾草,多年生草本或略成半灌木状,植株有浓烈香气。端阳艾全草入药,有温经、去湿、散寒、止血、消炎、平喘、止咳、安胎、抗过敏等作用。艾叶晒干捣碎得“艾绒”,制艾条供艾灸用,艾绒还可作为“印泥”的原料。
民谚说:“清明插柳,端午插艾。”端阳艾与婺源人的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一是端午节,这天,家家洒扫庭除,大人们将新鲜艾置于家中大门、后门,用其特殊香味“消毒,避邪、驱瘴”。二是药用,这些“避邪”的鲜艾,经过在木门上数月风干后,干艾叶往往被家中女主人收藏起来,以备孩子风寒、泄肚,产妇洗澡、熏蒸,男女泡脚,或者作为妇科疾患、老年哮喘、母婴感染做“药引”等不时之需。三是新生儿洗三朝,孩子出生第三天,要请“生婆”用艾叶、枳壳叶、桂圆壳、石菖蒲煮水,为婴儿沐浴更衣再见客,叫洗三朝。这些都与《本草》“艾叶能灸百病”所载一致。
据汪口老人回忆:端阳节早上小孩起床后,妈妈要用红丝线、绿丝线打个网状“络”,里面装煮熟了的咸鸭蛋、大蒜头,还要拿彩色的布做猴子等小动物挂在胸前。此等挂件俗称“挂端阳货”。这天,三岁的孩子要穿新衣裳。大人用手指沾雄*酒,在小孩额头上写个“王”字以辟邪。各家各户的大门上插驱邪的艾枝,用石灰撒在阴沟、下水沟内以灭蚊蝇。家里燃苍术、白芷、雄*以驱赶蛇虫。中午,以豆腐、粿、饭、蒸菜等物献尊长。祭后,由祖母或主妇用艾枝醮雄*酒洒向家中每个角落,边洒边念咒语:“洒蚊虫,洒醋蝎。洒得蛇虫蚂蚁外头歇,家里午时节,等到石壁开花、日出西方再来接。”讲一句打一个爆竹,直到结束。婺源端午日这种避邪、驱瘴、赶蛇虫的习俗与咒语,四乡略有差别。
承载乡愁记忆的植物还有许许多多,比如乡人称作“阳桃”的弥猴桃,称作“做茶萢”的覆盆子,春敬花的映山红,和杨梅,山楂,乌饭树,以及鸡心栗、茅栗,苗笋、署笋,山蕨、水蕨……等等这些,都是一个婺源人,特别是乡下婺源人难以忘却的、充满乡愁记忆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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